2020年4月21日 星期二

台灣風味的感動 2015/09/24

  2年前在大阪拿到碩士學位後,我放棄繼續攻讀博士的機會。不知為何當時完全沒有「就這樣回台灣」的打算,又回到天理來聖勞。或許因為是3年念書期間累積許多疲勞,身心都還沒恢復到原本的狀態,讓我不禁想回到天理,找回心情愉快的自己。
  繼續留在日本還有另一個理由,我想把這幾年來與日本人相處的經驗寫成書。和純粹留學不同,信仰天理教、參加教會活動,使我有很多機會可以直接跟日本人相處,並且深入日本人的家庭,了解他們怎麼跟親密的人相處,甚至成為他們的一份子。
  日本人在與人溝通時,有所謂「建前」與「本音」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式。建前指的是依據身分,用合乎禮儀規矩的方式來與人互動;本音則指的是心裡真正的聲音。由於日本人非常強調禮儀,特別在公務、公開場合裡,行為舉止都要合乎禮儀,因此不論是自己喜歡的事情也好、討厭的事情也好,當被交代要做事情時往往沒有理由拒絕,無法依個人的喜好做選擇。這些必須遵守的規範又稱為「建前」。
  另一方面,雖然事情一定要做,但做得高不高興、有沒有熱忱等,從行動之中會表現出來。因此日本人也很會觀察對方的反應,從行動反應之中看出對方真實的心意,對日本人來說,這也是做人最基本的要求。這些心裡的聲音又稱為本音。
  建前往往是客套的,有一定的規則,也有強制性。本音則是個人心裡真實的想法,不受禮儀拘束,沒有強制性。許多外國人不懂建前和本音之間的差別,因此對日本人產生誤會。當然這也無可厚非,因為包括台灣人在內,外國人之間的通溝往往很坦率,有事情會直接說,除了談戀愛或婆媳過招等特殊情況外,不會用這麼隱晦的方式來溝通。
  為了把這幾年觀察到的事情表達出來,2年多來我利用下班後的時間找資料、寫文章。日常接觸到的許多事情,因為太過習慣而自然,想要用文字表達反而很困難。一些日本人之間獨特的相處模式,為了用淺顯的文字說明給沒有親身經歷過的台灣人讀者明白,往往絞盡腦汁還不見得能捉到要領。另外為了保持整本書的可讀性,哪些事情要詳細說明,哪些事情輕描淡寫即可,也需要做整體性的考量。對我來說是持續不斷的挑戰,也是督促自己成長的動力。
  同樣的情形在從事翻譯課業務時也會出現。日文之中,主詞常常不會明顯說出來,作者與讀者(聽眾)之間的身分關係也反映在文章上。哪些部分對中文讀者來說是必要,哪些是多餘,在翻譯的時候也需做整體性的評估。
  如前所述,開設這個網站的目的,是希望將它建立成中文天理教的資料庫。在閱讀的同時,不但學習教理,也漸漸習慣用自己的語言來講述信仰。我也常鼓勵在天理的學生,要練習用中文來表達教理。寫文章的時候不但可以訓練組織思考力,更重要的是,練習把原地得到的感動寫成文字,同時也可以把信仰的感覺從「日本風味」轉換成「台灣風味」。
  有不少人說,回到台灣以後漸漸找不到在原地時的信仰的感覺。但其實只要在原地的期間也持續用在台灣的感覺來信仰的話,相信即使回到台灣,在原地得到的感動也能繼續延續,成為人生的寶物。
謝 2015/09/2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