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上個禮拜第一次踏進台北榮總。從媒體和長輩口中常聽到,但一直沒有機會直接去醫院。這一天跟媽媽坐捷運到石牌站,在公車亭就看見一堆人在排隊等著搭榮總免費的接駁車。年輕人逛街,年紀大了逛醫院,說榮總是天母最有名的去處應該不過分,連外縣市的人都搶著要進去。
這天去榮總,為的是看幼稚園的園長。
園長從警察單位離職後,就在花蓮縣政府附近開了一間幼稚園。我剛出生不久,我姐姐因為太皮找不到奶媽,後來聽鄰居的建議就送去幼稚園。當時政府管得不嚴,姐姐才一歲八個月就進幼稚園,後來我3歲也跟著進去。
媽媽工作地點在北埔,現在開車只要15分鐘就可以回到美侖,但當時家裡只有一台偉士牌機車,下班來載我們通常已經是5點半以後了。

園長的先生放學以後總是在院子裡陪姐姐玩。他是北方來的,我們都叫他北北。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抽菸但是不抖煙灰,讓整支菸都變成灰了以後再直接丟掉,因為他的手不是抱著小孩就是在修東西。開幼稚園大概是園長和北北的夢想吧。雖然是私立幼稚園,但收費不高,民國70年代教師福利還不是很好,爸媽到現在對他們還是很感激。
我們念小學後沒多少年,幼稚園就關門了。園長依然留在花蓮,在公家機關擔任圖書館館理員。平常雖然沒有見面,但都知道園長在哪裡。上一次見面是13年前,這時他們已經搬到中壢,北北罹患癌症,我去探病。癌細胞已經擴散,北北的額頭長出了大包包,但畢竟是豪爽的北方人,北北到癌症末期依然大聲說話跟以前沒什麼兩樣,只是臉上有些倦容。
就在10幾天前,我不知為何問媽媽是否有跟園長連絡。經打聽後,竟然聽到園長正在榮總住院。我不知道是哪來的直覺,但這幾年類似的事情偶而就會發生。
走進病房,園長還在睡。一旁照料的大兒子跟我們說明病情,原來是去年肩膀骨骼移位,復健一年多都沒有好,就在這個月颱風來的時候突然全身不對勁,等到颱風走了以後進醫院檢查,才知道得了敗血症必須住院。醫生正在用抗生素治療,也在做細菌培養。
園長醒來,一看到是我們就一直哭。敗血症的情況不太好,而且因為肩膀的關係,身體一移動就非常痛。母親在跟園長聊天時,我明顯感覺到園長的心情並不開朗,但從氣色看來身體應該不是大礙。我想,過幾天我還要自己再來一次。
這個星期二參加完公司面試之後我就直接到榮總。園長已經從骨科病房轉到感染科病房,已經可以自己下來走動。我告訴她姐姐現在在北京出差,給她看姐姐的照片,也告訴她我現在找工作的情況,還有怎麼因為天理教的關係去日本。大兒子告訴我自己的妻子三年前就是因為癌症引發敗血症,三個月就走了,所以知道母親也是敗血症非常緊張,但其實敗血症的情況有很多種,母親的情況並沒有很糟。

園長前幾年都在佛光山做義工。女兒是基督徒,教會在大直,就是傳道廳旁邊的大直長老教會。園長說去過2次,教會裡的姐妹有來為她祈禱。於是我問「願不願意我用天理教的方式幫妳祈禱?」「可以啊。但是我要想什麼?」我簡單地把靈魂、身體和心靈的關係說一遍,還有天理教怎麼解釋生病,請園長想一想出院以後生活要做什麼改變,想一些樂觀正面的事情,也可以鼓勵這裡的醫生和護士。然後就這樣行使神授。
神授快結束時,護士小姐來量血壓,之後主治醫生來巡房,說明受感染的腎臟指數已經從4點多下降到1點多,很有自信地說「現在的治療方法絕對有效,用一個月的療程就可以恢復。」
神授真的有無法言喻的力量。就要準備離開搭車回花蓮時,我感到園長的心境有了不同。雖然嘴裡還說要走的話就不要受這些折騰,但從臉上表情看來,似乎原本籠罩在心裡的迷團變得清澈起來。我不確定園長本人是否有意識到,但當喜悅開始進入身體裡了以後,自然就會把人帶往一條健康快樂的路去。
當天回到花蓮,我一如往例,每次幫人神授以後晚上都睡得很好。不只一覺到天亮,醒來以後還覺得心情非常平靜,很深很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