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4月26日 星期日

在地化 2016-0630

  回台灣之後,五月中開始找工作。除了在知名人力銀行填寫履歷,主動應徵喜歡的職務,也委託一家日商人力銀行幫我配對適合的工作。

  日商人力銀行就我所知就有好幾家,規模有大有小。和台灣人力銀行不同的是,對方會先與委託人對談,確定興趣及語言能力後,才會協助尋找。我委託的人力銀行還要求我不得再去委託其他家。這些應該是因為日本人做事謹慎保守,因此需要仰賴中介人介紹,履歷審查也比較嚴格。

  我的學歷在找工作上不會吃虧,在日本待夠久也足夠證明日文能力,但日商的職缺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多。以入門職種來說,主要是工程師、行銷業務員和助理(祕書等)。工程師已經離我太遠;行銷和我的個性不合;助理祕書方面的職務,嗯,日本叔叔喜歡年輕女生,對接近中年的男性沒有興趣。許多公司並不認為海外部的資歷對職場工作有幫助。而純粹做翻譯的話,台灣在這方面的薪水還是太低。

  不過6月初和6月中還是分別得到面試的機會。6月初是到一家日本商標的餐飲連鎖業應徵日文助理;6月中則是到一家日商電子商務公司做銷售管理。2家面試的感覺都不錯,還在等待通知。我特別對前面那一家感興趣。

  這家餐飲連鎖店(簡稱L連鎖)在台灣已有20多年歷史,就像吉野家、白木屋等進入台灣的日本品牌一樣。特別的是,L連鎖雖然代理日本品牌,但這些年來都是純粹由台灣人在經營,日本母公司並沒有派人駐台。

  L連鎖在日本是家庭式平價餐廳,在台灣則走的是中高價位。母公司過去在日本一度發展非常順利,但後來遭遇同業競爭,2000年之後店面數從超過300間收掉剩下200出頭。公司重整經營方式,這幾年終於回穩下來。台灣方面已經有雙位數的店面數,但和摩斯漢堡、吉野家比起來還算小規模。

  面試時,主管一開始就說「我們公司現在正在虧錢」。公司希望聘一位懂日文的人,可以跟母公司連絡,除了一般信件往來,還希望能吸收母公司過去經營經驗做參考。她說:「日本方面做事情很細心,他們訂下公司未來3年的計劃,之後就真的照計劃走。他們有很多經驗值得我們參考。」「我們集團老闆是留日的,他很重視L連鎖的經營。」「公司這一年來走了很多人,人事還在重整。我們也花錢改裝店面,希望能吸引更多人來用餐。」

  原本對餐飲業沒什麼興趣,聽對方這麼一樣,才發現L連鎖的情況跟台灣的天理教很類似。

  當初到日本就讀語學院日本語科的時候,我發現目前教內正式書籍的翻譯,文體都不太親切。神樂歌、御筆先使用七言詩的方式表現,看起來不但相當吃力,而且無法表現出教祖講話的語氣。教祖傳、逸話篇為了將日文原文忠實表現,沒有將句子用中文的方式重組,而且教祖傳的段落區分以及重點提示的部分相當不清楚,看過去往往捉不到重點。

  後來我進翻譯課,也為了了解語言的含意,到大阪再念一個文科學位。從自己的生活和學習經驗,我深深感受到從一個文化圏轉到另一個文化圏,需要相當多的努力。

  教祖當時是用大和方言教導人,並且配合時代背景,用當時發生的事情,如大和地區旱災,牛疫,以及明治維新、西南戰爭等事件,來教導相信神有多麼的重要。而且因為教祖是日本人,理所當然也是用日本人容易理解的方式來教導。

  但是這並不表示說,我們必須將這些記錄下來的典範,原封不動地,直接去讀取它的意思。適度的改寫,轉變成台灣人容易明白的方式來表現,是相當必要的。例如在神樂歌裡常出現與農事有關的歌詞,用農事的豐收成來比喻信仰的好處,如果換成現代來說,代表的是我們的工作,想要得到豐收(薪水),就必須付出相對的誠心。這樣子來說明就很容易了解。

  有的人認為,神樂歌只要照著歌去唱,唱久了自然而然就會明白其中的道理。也有人認為,中文的御筆先、教祖傳、逸話篇雖然不好讀,但只要有心反覆閱讀,有疑問之處去請教知道的人,自然就會明白。

  但是我認為既然是在台灣發展天理教,就應該盡量把教內的讀物做到任何人都能夠閱讀。編譯時對於日文表現或教義上有疑慮之處可以提出來討論,翻譯委員大家取得共識,在不偏離原意的原則下直接用中文來表現,不必顧慮日文。對於有疑慮的部分,可以將不同的解釋一併陳列出來供讀者參考。畢竟翻譯本身就是一種再詮釋的工作,對於母語非日文的我們來說是無法迴避的現實。

  不單單是文字工作,整個台灣天理教都必須朝在地化的地方發展,才能更普遍地被台灣人接受。

「我們的店在台灣有20多年歷史,在連鎖店裡算很長了。現在餐飲業競爭激烈,我們也必須去開發更多新的客群,特別是年輕人。最近店面裝修都是為了吸引更多年輕人。但是我們也要顧及到老顧客的感受,有些人還是喜歡原來的樣子。所以改裝的店除了有吸引年輕人的部分,也保留一部分,讓老顧客來還有原本熟悉的氣氛。」

  這天在面試當中,主管提到的問題也是當今天台灣天理教的問題。在日語世代人數越來越少的今天,在地化更必須加快腳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