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4月26日 星期日

姑姑的信仰回憶 2016-0616

  母親長年在外到處在幫傭。那時三濱先生來台灣,住在仁愛路專門租給外僑的房子。三濱太太已生了三個孩子,後來又生了第四胎(治郎)。傳道廳原本已有幫傭,可能是幫傭要離開,於是找母親進來。時間差不多是民國61~62年。當時與三濱先生之間純粹是雇主與幫傭的關係。

  母親看三濱夫婦每天早晚拜拜感到好奇。看久了覺得好玩,就跟三濱太太說想學。她學手舞,樂器學古箏。
我當時還在花蓮念書。高三那裡,有一次母親回來住在朋友家。我去了,只見到母親一個人在比手舞,跟人說:「我現在煮飯的地方大家都在跳這個。」日後聽三濱太太說,母親工作空檔就很認真練習。

  我因大學沒考上,到台北補習,借住在台北親戚家。但補習沒多久,10月底有一天咳嗽時咳出血來。我很緊張,趕緊打電話給母親,母親帶我到開封街找一位名醫。醫生說是支氣管擴張症,必須開刀。

  住院結束後仍需要休息,母親便問三濱先生能不能讓我住傳道廳方便照顧,並得到同意。三濱先生跟母親說,能出院是父母神保祐。住院期間三濱先生也有來醫院神授。


  住進傳道廳後,三濱夫人很照顧我。日本人雖然不吃內臟,但她仍會買豬肝豬心等給我補身體,若是回日本也會為我帶禮物回來。

   我進入傳道廳休養,心想回報,於是留下來服務一年。但在傳道廳生活覺得無聊,希望早點離開,於是一年時間一到,隔天就跟三濱先生說想去上班。三濱先生聽了原因後說:「不足いうな(不可以抱怨)」,這也是我學會的第一句日文。

  出去上班的第一份工作是去工廠做女工。白天工作,晚上仍住在傳道廳。上班是輪班制,傳道廳的月次祭可以排假參拜。當時到傳道廳拜拜的有現在南紀福井會長的爸媽,心勇的森本會長,山名的戰前老信者,真明彰化洪會長的母親,真明新營陳會長的媽媽。中南部信者前一晚就會上來。

   當時還談不上信仰,只是早晚跟著拜拜,由三濱太太教手舞及樂器。我常想:「我只是傭人的孩子,為什麼這麼照顧我?」當時沒被告知需要御供,既然跟母親在一起,也理所當然在傳道廳白吃白喝。一直到後來傳道廳搬到大直,才意識到需要出伙食費。

   傳道廳搬到大直時,我一度想離開,因為到底是寄人離下。但三濱先生說:「妳還是住下來吧。」我考量到現實,憑收入到外面租屋仍然不太夠,因此一直到結婚,前後有6年都住在傳道廳。

  到大直後,母親說想去修養科。當時出國不容易,三濱先生幫忙辦手序,就在這時候開放觀光了。我這時工作也遇到瓶頸,於是就一起返回原地。修養科期間住在舊敷島詰所,也就是現在萬代對面的湖東詰所。時間是民國68年4月。

  那時候還沒有中文班。我雖然會日文,但教理講話還是太深。因為每天都很早起,想認真聽課也只能持續20~30分鐘就開始睡覺。期間碰到很好的同學,知道日本的天氣對台灣人來說還太冷,特地回家拿衣服給我們穿;知道本部伙食不合口,假日特地回家做炸雞塊帶來給我們吃。

   當時因信仰心還不深,修養科期間班長問有沒有人自願做聖勞,我一次也沒舉手過,到學校只想趕快下課回家睡覺。

  回台灣後,三濱先生希望我繼續留在傳道廳聖勞。我當時雖然已經找到新工作,但實在難拒絕三濱先生的邀請。

   女青年的工作,每天早上早拜,準備早餐,洗衣,送四個孩子去日僑學校的巴士站,再坐車回來。那時逐漸有少年會活動。但也許是還年輕,覺得每天做這些事情很無聊,沒有成就感,再加上母親個性也不好相處,心情變得鬱悶。我心想,脫離的方法就是結婚。於是在回台灣半年多後,隔年2月與現在的先生結婚。先生是我去修養科前,透過一位山名的信者介紹認識的。


  到結婚為止我的信仰仍然不深。但那時很奇怪,原本婆婆答應結緍後仍然可以每天去拜拜,婚後卻反悔。但越反對,我想拜拜的心念就越強,早上常常溜出去傳道廳早拜。懷孕時有時候中午很熱,依然走路去傳道廳打掃神殿。傳道廳的生活模式已經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了。

  第一次感覺到人的力量薄弱,是女兒俐瑋3歲時罹患盲腸炎。半夜去醫院掛急診,早上主治醫生一看,必須緊急開刀。但開刀後住院一個月,帶回家仍然繼續發燒,回診才知道她的身體裡還有膿。我真希望我能伸手進去她的身體裡把膿清乾淨。

   當時的木村廳長夫人幫忙求神,並且告訴我 :「小孩15歲以前是父母的責任。」還說:「要孝順婆婆。妳已經很孝順了,但要比現在更孝順。」我因與婆婆相處不睦,心理不舒服,每天臉色也不好看。夫人也許都知道才說這些話。

  女兒的手術讓我感受到「借貨之理」的可貴,之後對傳道廳的聖勞變得很踴躍。但另一方面,很努力也往往會把聖勞當成工作,努力去完成,也因此會抱怨,跟人產生摩擦,而忽略聖勞的意義。

   隨著子女漸漸長大,我漸漸有自己的時間,在木村廳長的介紹下,到交流協會上班。我雖然只有高中畢業,但日文已不輸其他大學畢業生,也因為這些年聖勞培養良好的態度,別人的事情也主動拿來做,薪水很快就一直升。回想起來,只要有付出,種下的種子,在需要的時候神真的就會還給你。

  但由於一邊工作又一邊在傳道廳擔任職務,再加上每天必須在小孩補習前做好晚飯,不知不覺就把傳道廳的事情也當成是工作。沒有喜悅的心,忘記聖勞的心情,後來終於罹患了憂鬱症。

   患病其間晚上睡不著,沒辦法靜靜坐下,看報紙、看電視都笑不出來,身體很僵硬。我每天都擔心自己有一天會死去。

   就在這時候,當時在海外部翻譯課服務的大奧谷(琵琶奧谷會長的哥哥)來台灣出差。

   我向大奧谷說:「我很怕死,小孩還小,我自己從小媽媽沒在身邊,我不希望我死了小孩沒媽媽,先生忙不過來小孩很可憐。」

   奧谷聽了後,告訴我:「人最糟糕的就是死。但人遲早都會死,只是早晚的差別。妳這麼擔心,但妳不在說不定小孩會更好,因為神會照顧他們。祂是神,一定照顧得比妳好。」我聽了以後心胸頓時開朗起來。

   另外,我也透過同事介紹認識了一位名醫,交流協會長官也給我3個月的休養假期。之後吃了一年的藥,憂鬱症得到控制,20年來沒有再復發。

  回想起來,以前三濱先生離開時台灣時,還不是真正有信仰心,是經歷一些事情才一點一滴累積起來。當初覺得教會生活無趣,心想以後一定不要嫁進天理教的家庭,但如果現在要我嫁進教會我會願意,因為現在已經可以感受到信仰的喜悅。

   我現在真的能感受到,不需要把精力放在賺錢上面,可以把工作的時間去做更有意義的事。